杨风：瑞士信贷被收购还没完，美欧金融业火烧连环船
大家都看过，或听过三国演义火烧连环船的故事。如今，这一则故事在美国与盟国之间上演了。这是怎么一回事呢？3月19日的消息，瑞士第一大银行瑞银集团发布公告，将以每股0.76瑞士法郎价格，总价值30亿瑞士法郎并购瑞士信贷。1瑞士法郎约1.08美元。自从上星期瑞士信贷再度爆出危机，才生存了几天就被收购了？前几天3月16日的时候，瑞士信贷不是才发布消息，向瑞士央行借入500亿瑞士法郎的贷款，借以增加银行的流动性吗？怎么，才不过3天的功夫又撑不住了？到底瑞士这一波的流动性问题，整个金融业的问题有多大？瑞士信贷是瑞士第二大银行，除了银行业务外，也是全球著名的投资银行，经营资产管理。在全球许多国家都有服务。不要忘了瑞士在欧洲以及全球金融界的地位，如今爆出了这样的风波，偌大的投资银行不保。埋藏在底下的风险让许多投资人紧张。为什么投资人会紧张呢？首先，当然是传统上我们所理解的金融风险。这方面许多投资人，甚至于是一般大众，已经从2008年的金融危机中看到了其中的凶险。另外，这2个星期美国金融业出现四个暴雷，我们也说过了。以瑞士在欧洲的金融行业的地位和影响力，瑞士信贷撑不住，整个欧洲都受到震动。1 瑞士自掘坟墓不过，瑞士银行又有一个特殊的身份，瑞士百多年来是个中立国，而且是永久中立国。这么多年了，瑞士始终保持中立国的身份。不幸的是，去年2022年俄乌战争爆发后，身为中立国的瑞士，竟然配合美国对俄罗斯的制裁，直接冻结了约7500名俄罗斯人的资产。什么叫做自掘坟墓？这就是最好的解释。瑞士此举震动了全球的富人，其中包括中东地区，中国，以及拉美国家的富人资金。大家不再觉得把钱存在瑞士银行是一个安全的举措。于是，许多存款户纷纷把钱从瑞士银行挪出来。而且，这种现象在最近两个星期美国的金融业陆陆续续出现爆雷之后，加速了。更别说瑞士信贷也出现了危机。一个风吹草动，就连瑞士央行提供给瑞士信贷的500亿瑞士法郎借款，也不足以弥补存款户的流失， 流动性不足的情形越来越严重。三天后，瑞士信贷不得不出售给瑞士银行。仅仅三天的时间，压垮了瑞士信贷。银行金融业最重要的就是信用，信用没了，存款户自然跑了，资金也就没了。简单说，银行业没有了信用，就不用混了，可以收摊，打包回家。那么，身为全球金融帝国的美国呢？如果失去了信用，美国这个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金融帝国还能够混吗？我们以后再来分析这一点。根据瑞士联邦政府在19日的说法：对于瑞士信贷的流动性危机，考虑到最近的流动性外流和市场的波动，这表示让存款户、投资人恢复对瑞士信贷的信心，已经不再可能。因此，采取迅速，而且能稳定局势的解决方法是“绝对有必要的”。这个方案就是让瑞士信贷被瑞银集团收购。我想瑞士联邦政府应该要考虑的是，去年的时候本就不应该跟从美国，冻结俄罗斯个人的资产，造成百年声誉动摇，导致投资人的信心危机。2 瑞士信贷缺乏富爸爸归根结底，瑞士信贷这两年已经出现了营运不佳的情形，连续两年营收下滑和亏损。2021年瑞士信贷亏损了16.5亿瑞士法郎，2022年进一步亏损72.93亿瑞士法郎，亏损金额扩大。为什么会出现亏损？当然是因为经营不善。瑞士信贷的投资银行与财富管理部门，其净营收的占比分别为36%和28%，合计达64%，而其传统银行业务的占比是25%。从这里可以看出来，如果投资和财富管理的营收不好，对瑞士信贷会有很大的影响。很不幸的，瑞士信贷想要学习美国高盛，以高盛为榜样，在投资银行界与财富管理中获利，不是那么容易。美国四大投资银行：高盛、摩根士丹利、美林和花旗之所以能够获利，是有其特殊的条件，尤其是高盛和摩根士丹利。一方面是其人才的储备与经历，二方面是因为这四大投资银行是在美国，背靠着美联储。2008年金融危机之前，美国的投资银行和对冲基金靠着投资、财富管理和金融创新，在美国与全世界赚钱。金融危机之后，美联储与美国政府出面撑腰，美国政府的财政赤字预算，加上美联储数万亿美元的资金注入市场，造就充沛的资金效应，成就这些大投资银行与对冲基金。3 投资银行大赚钱的模式不可持续除了美国之外，其他国家的投资银行想要赚钱就没那么容易。多年下来，瑞士信贷、日本大和证券（含投资银行）等投资银行，都无法达到美国投资银行的成绩。说穿了，就是“爸爸”不一样，没有美联储这样的富爸爸撑腰。从这里得到一些教训：第一，美国的金融模式不是可以随便复制的，因为全球只有一个美元霸权，即便是全球第二大流通货币欧元区，也无法办到。第二，就算是美国金融业，美国投资银行的成功模式，也无法持续。这么多年下来，美国投资银行的成功，有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美联储实施低利率，和量化宽松政策的缘故。如此充沛的资金，造成几乎稳赚不赔的效果。一个企业，就算是金融企业，有时候赚得多，有时候赚得少，甚至于亏损都是正常的。天底下哪有只赚不赔的，或是一直猛赚的道理？美国投资银行之所以多年大赚，美联储的资金行情是重要因素。4 美联储的玻璃鞋即便是美联储从去年6月开始缩表，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仍然高达8.6万亿美元。不过，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，当午夜12点的钟声敲响，一切都要打回原形。而午夜12点的钟声就是“通货膨胀”的压力。当通货膨胀的钟声敲响，灰姑娘脚上的玻璃鞋，也就是美联储的量化宽松政策（大放水），这是美联储给予市场的“玻璃鞋”要收回了。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在2021年3月5日的内容，《中美通膨大战 这是中美博弈的新战场 》，在这期内容所强调的，美国的通货膨胀将制约美联储印钞的能力，美联储将无法再搞量化宽松了。不过，好死不死的，美国现在面临了流动性问题，美联储恐怕会缩手。一方面得要考虑是否要再度加息？另一方面又要考虑是否要停止缩表，不再向市场抛售债券，不再紧缩资金？难呀！从未见过美联储如此为难！上星期跟大家分享过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，从3月6日到13日的一个星期，资产负债表再度飙升约3000亿美元。这3000亿美元有一部分是被美国的银行业者，透过贴现窗口，向美联储借贷1528亿美元。而另外的1500亿美元，大概就是美联储又从债券市场购入债券。美联储功亏一篑啊！不过没办法，事情紧急。如果美联储不向银行业者释放资金，不向债券市场注入流动性，美国的金融业可能会出现雪崩效应，缺乏流动性的恶果会快速席卷美国金融业。这会是一场新的金融风暴。有人说，瑞士信贷最终被并购，是2008年雷曼事件重演。也有人说，这是当时更早几个月的贝尔斯登事件重演。2008年3月，摩根大通公司以每股2美元，总价值2.36亿美元收购贝尔斯登。贝尔斯登是当时美国第五大投资银行。然而，9月份暴雷的雷曼兄弟银行，就没那么幸运了，没人购买。因为没人敢买。结果，雷曼爆了，同时引爆了美国的金融危机，也导致全球经济陷入灾难。不过，今年的危机和2008年稍有不同。2008年的金融危机源于美国的次级贷款滥发，那是私人金融行业的贪婪行为。然而今年的危机，却源于美西方国家政府大肆印钞，搞量化宽松的结果。当印钞导致通货膨胀，就不能再继续印下去，反而开始加息，或缩表，这就导致市场流动性不足，最终遭到反噬。5 美西方金融业的火烧连环船《孟子．公孙丑上》：天作孽犹可违，自作孽不可活。美国、欧洲与日本印钞，搞量化宽松也就算了，可以理解为，这是为挽救被新冠疫情肆虐的经济。但是，美国却因为要压制中国，制裁中国，因而跟中国打贸易战，对中国科技制裁、芯片制裁，又要跟中国经济脱钩，这就是自找麻烦了。美国因此破坏了全球的供应链体系，推升全球的商品价格，也推升了通货膨胀。这些措施都是自作孽，自找麻烦。除此之外，美国为了对付通货膨胀，挽救经济，借着升息与拱火俄乌战争，想要大幅吸引海外美元资金回流，结果却适得其反。一，美国虽然吸引海量的资金回流，却没有完全达到效果。那些资金并没有全然流入美国的资产市场，例如债市、楼市与股市，导致效果大打折扣。许多资金还进入美联储的隔夜逆回购，宁可赚取美联储的利息，也不愿意投入美国的资产市场。二，大量资金从美国的盟国出走，尤其是欧洲盟国。这就害惨了欧洲国家，造成欧洲国家流动性不足的问题。美国和盟国在金融领域有密切的联系，这也是为什么美国在去年能够说动（或迫使）瑞士政府，冻结俄罗斯个人资产的一个原因。如此一衣带水的联动性，再加上吸星大法抽取资金，使得盟国的流动性枯竭，一旦有个风吹草动，那就是“火烧连环船”，整个美西方的金融业都可能会受到波及。同样是3月19日，美联储联合了日本、加拿大、英国、瑞士、与欧洲央行，通过流动性互换协议，增加美元供应，来减缓流动性问题。美国不止和盟国有军事协议，就连金融领域也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。一旦东风吹，烧火了，那就是火烧连环船。然而，在星期一的股市开盘后，上午8点30分左右瑞士信贷股价暴跌63%，而瑞银股价下跌14%。不是在前一天都已经宣布收购了吗？问题应该解决了吧？怎么还会暴跌呢？原来是金融业发达的瑞士，永久中立国的瑞士，又干了一件不光明的事。瑞士银行收购瑞士信贷的一个前提是，瑞士信贷的额外一级资本(AT1)债券，大约160亿瑞士法郎（约172亿美元)，被减记为零，也就是清零了，一笔勾销了。说到这里可能有些人还不清楚，意思就是说，如果您是这债券的持有人，您一毛钱也没拿到，全没了。这厉害了，瑞士银行收购瑞士信贷，这笔债券一毛钱都不付了，债券持有人只剩下白纸一张。照道理，持有债券应该比持有股票有优先权，但是却一笔勾销，全然没了。这事情大条了。这会产生连锁反应，其他银行的债券持有人，恐怕会跟上星期的美国银行暴雷的存款户一样，也开始出脱手中的债券。全球债券持有人恐怕要高唱：「长铗归来乎，债券被清零！」这就是美西方的金融信用与承诺。美西方的金融信用与承诺值得几两钱呢？这就让大家自己感受了。都说，江湖风波几时休？那么，美西方的金融风暴，几时才能够停止呢？还是说，这真的是火烧连环船，无休无止？2023年，是中国外交的反击元年。2023年，也是美西方金融业火烧元年。总之，2023年会是国际时事精彩的一年。要看精彩时事，请到风云天下杨风时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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